奥杳秋韵
秋天的冲动是很热烈的,觅食般主动迫切,席卷着我的是乡愁,我的家乡土楼人家处处秋韵迷人,美得让你不能呼吸,今年的秋我想去奥杳,那个有着奥妙山峦人文气息浓厚的山乡。
三两同事出发了,秋高气爽,蓝天白云,干净的树影很养眼,土楼梯田金色组合的景致总让我们停车驻足。从南江村走,一弯山路指向奥杳,盘山而上便豁然开朗,一马平川的秋田村落扑面而来,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也同此境了吧。
与发小表侄吴仰忠约了,先到他家,三层新楼已在原来屋基上拔地而起,一层入门处一框框的柿子堆成了秋的丰收景致,他妻子帮人收购柿子,一毛钱的微利,虽然满树柿子摘的成本很高,但总是要收的。
仰忠是湖坑中学的政治老师,也是宣传家乡文化的热心人,他性格温文尔雅,可说起奥杳的山山水水以及吴氏家族文化就滔滔不绝了,拿出了他收藏的编写的各式资料,他们编写了吴屋村纪事,村志的模式,把村里重要的村历、事件、建筑、传说、楼对、村务管理都收入了,走过许多村庄,一个姓氏一个自然村整理出这么多资料的是头一回遇上,乡村文明建设得靠这些基层的文化热心者呢。奥杳除了仰忠这样的热心人,还不少呢,比如黄恒振,龙岩一中退休老师,著名爱书人,藏书数万册,金莲山上的瞭望亭他倾尽心力概括奥杳文化;还有我高中英语老师黄国标老师捐了退休金5万元,正在村中建凉亭,深受村民敬佩。
清代手写吴氏族谱特别珍贵,我也小心翻看了下,还有台湾吴氏宗亲资料等,仰忠说近年两岸吴氏宗亲交往频繁,关系密切。午间吃饭,同席的正有位台湾投资者来自金门,在奥杳选地种百香果呢,聊起两岸交流聊起他的投资意向,多年老朋友似的,不管一水相隔遥远,民众永远同心的,血脉亲情割不断。
奥杳,从“嶴窔”而来:嶴(简化为岙),意为山间平地;奥,为西南角之意;窔,为东南角之意,因不常用,遂于多年以前便以同音字“杳”代之。“奥窔”可意指奥杳这个村庄位于福建的西南与汀州的东南。“奥杳”亦有奥妙无穷其音杳渺之趣,此地名独一无二,中华大地绝无重复的村名。奥杳,有四个建制村,楼下村、吴屋村、奥杳村、山下村,主要姓氏有李吴黄林汪赖江,不同村庄不同姓氏的人们,都统称我是奥杳人,我认识的奥杳人,爱乡之情常常溢于言表。
奥杳建村已上千年,千年古村人文积淀深厚,一片田野中十几座土楼点缀其间,仿佛是散落的城堡,选择走进了几个楼都古朴大气,墙厚瓦蓝。裕兴楼,同事黄其春博士家,门对裕垂燕翼,兴振鸿图‘,家兴人好真谓`美彰盛传,黄家老太太九十了,见我们去很开心,大舅舅大舅妈来了,哥哥姐姐等着我们去,请喝了茶,还要送你柿子南瓜,客家人的盛情什么时候都在表达,土楼美美在人情味很浓,走哪都有人喊你来喝茶;庆福楼,方方正正,楼内瓦檐青苔生,层层飞檐俏,窗棂花格木意,楼静清幽,可惜不见人影,只有门前南瓜秧长着的三个小南瓜向我们露出俏皮的笑脸。
沿着田间,看见了很出名的天主教堂,是乡间不同的色彩,这么偏远山村有此教堂,可见当年传教士之用心,据说也是传教士把教堂边上的土楼挹熏楼图片传出,年在厦门被制作成明信片传出国外,这也是最早走出国门的土楼了,可惜这座土楼已基本倒塌。
说到建筑,仰忠很热情引我们去看水口的保安堂,车从东南侧的金色稻田穿过,公王信仰是客家人守村护院的神明,或村口或村尾。这个保安堂建于乾隆十一年,石门楼秀气大方,入内堂里最惊叹的是拱雕及其檐上的绘画,槢槢如生,色泽鲜艳,笔法精美,古意盎然,保存这么完好实属罕见,即使故宫天坛我都感觉没这么细致清新,不信就去看看吧。
该轮到赞叹奥杳的秋韵主色调啦。柿子,一山一山的柿子哦。感受美的事物,你的心理起伏是不是会经历激情到陶醉、然后平静再到视若无睹的过程呢,我对奥杳的柿子之美就是这么感觉的。一路车进,见路边的柿子开始是惊叹几声,哇哦,好红好多。看完保安堂,走出来,旁边十几枝柿子树,粒大红艳,一团一团的柿子沉沉地压低了枝头,甚至落了满地。保安堂的管事者说随便摘,忍不住跑进柿树下,先拍再摘后吃。真给惊艳到了,摘了个特别粉嫩鲜艳的柿子,我不知怎么安放它,又舍不得吃,我想拿回家摆着,保护了一路也不是树上那初见的样子了,明白什么叫天然去雕饰的意思了吧。一路红柿垂挂枝头,上金莲山更是满坡柿子,红黄青绿,七色斑斓,此时不再冲动吃和摘了,而是陶醉于镜头,柿子树下发呆一会,让我做个彩色的秋天梦吧。
彩色的秋天梦
奥杳的秋韵高潮在高处,在金莲山上。拾阶而上,柿子招摇。半山处金莲山寺,清静安宁,小狗都长着一张很和善的脸,静静望着山峦。继续登高,竹幽林密,出米石的传说故事告戒人们知足而乐。至高处是建得很有文化味的瞭望台,整个村庄一览无余,望山下平川,奥杳金色一片,秋穗漫延整个山岭,仿佛一条彩带在山间飘过,我们几个手机照相机没停,什么角度都感觉拍得美拍不过瘾。静望山峦秋色,远看村庄灿烂,我明白了奥杳人为什么这么热爱自己的家乡,魂牵梦绕,千里寻根,都想奔向这方金色的土地,奥杳真的是个好地方。
奥杳秋田
金色,这片大地上穿梭集结
时光飘带沿着田埂挥手
秋天读懂了农人的厚朴
沉甸甸地扬起胜利骄傲的头
听,听见了老楼的笑声
沐浴高阳谷子登堂入室
仓里装满了希望与富足
我爱灿烂的季节和勤劳的人们啊
你见过种子播下,那叫春天
一茬一茬生长的是
村里的好日子和阿嫲背上慢慢长大的娃
田伯公点上烟火,等着看秋日的人间盛宴
山头美了,屋子亮了
神奇的奥杳啊,谷神在这舞蹈
人们来来去去,指点着灿烂秋色
忆祖德感天地,燃起香烛
乡亲们把丰收的喜悦挂在了天边
徐维群,龙岩学院闽台客家研究院副院长,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