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圣张仲景之后,李杲(李东垣,-,金大定二十年至蒙古蒙哥汗初年,或南宋淳熙七年至淳祐十一年,河北真定人)是影响最深远的医家之一。他早年师从易水学派名家张元素,之后发展出脾胃论思想,并创制许多行之有效的方剂,一直被后来医家至为推崇。
北宋灭亡以后,女真和蒙古*队先后进入华北地区,建立了金朝和元朝。中原板荡,民不聊生。除了大量的人口逃离至南方,本地留守人口也因为经济衰敝、战乱频发及瘟疫流行等原因急剧下降,*河两岸千里沃土由良田变成了养马场和盐碱地,曾经的世界最繁华都市东京(金代改称开封)一再遭到围攻,最后一蹶不振。李东垣亲身经历了年壬辰之围,目睹蒙古*累月围困金国开封城的惨状,云“都人不受病者,万无一二,既病而死者,继踵而不绝(见李杲《内外伤辨惑论·卷上》)”,据他描述,一百多万人中至少有几十万人死亡。
李东垣所处的这个时代背景,人民疲于奔命,“未免劳倦伤脾,忧思伤脾,饥饱伤脾”(见明代朱一奎《医旨绪余》所述李东垣小传)。他得其师张元素所教诲之“古方今病不相能也”思想,针对当时的具体疾病流行特点、人的体质特点和气候轮回特征,又深挖《内经》关于脾胃方面的论述,继承和发展了张仲景六经辨证思想和组方用药特点,建立了独树一帜的脾胃学说,撰写了《脾胃论》、《内外伤辨惑论》、《兰室秘藏》、《东垣试效方》、《珍珠囊药性赋》等系列重要著作。他自身出生在富裕之家,但是悲天悯人,立方主要针对性解决下层人民的病厄,施药无不符合廉、简、便、效的特点。
关于脾胃学说的病因病机等理论暂且不谈,仅他的组方用药特征便是十分鲜明的。在此,我不揣谫陋,简单地罗列一下我的分析。
一、主要的用药特点
首先我们肯定他的组方用药主要是针对脾胃病为主的;其次他的组方选药范围很小,可以是几个小组药物的反复搭配组合,对比《中药学》教材,他的选药范围局限于“补虚药”、“解表药”、“清热燥湿药”、“清热凉血药”、“峻下逐水药”、“祛风湿药”、“化湿药”“利水渗湿药”等等少数几类,并且每类只选一两味,至多三五味药反复出现在他的个人经验方中;第三,其组方用药相对安全平和,明言师承张元素教诲“不可峻利”,除了偶有使用甘遂、大戟、牵牛子等现代认为有*的“峻下逐水”类药外,其他药物可以说都是廉简有效、目前的临床实用性很强的,而不像金元明清部分医家组方多用“*”药、猛药、怪药和贵药,在强调医疗安全性的今天已毫无实用性可言,他即便偶用有*、峻利之药,也是指出一要严格把握使用指针,二要对药物进行缓和的预处理再施用。
二、药物分组和组方
分析其主要选药分组如下,可见东垣选药是在一个较小的范围内:
1、健脾胃补肺气类:人参、甘草、*芪、白术,以上四药常常并用或不用白术,或配当归,不见其他医家常用的山药等。
2、滋阴补血类:白芍、当归、地*、麦冬。补血不见阿胶、何首乌,滋阴仅见麦冬,其它如沙参、百合、天冬、石斛、枸杞子、玉竹、女贞子、龟甲、鳖甲等一概难见,用麦冬的地方也少见。白芍、当归、地*三种,所用法则不尽相同,加川芎就是临床最常用的四物汤,但东垣往往将四者单独使用,尤其常用当归(又分为当归身和当归梢之不同)。
3、升散解表类:又称风药,又是主要的引经药,东垣最擅用之,这里又分为以下亚组,
(1)羌活、防风、藁本、独活,或无独活、或无藁本,或四者俱全,常作为一组,谓之除湿;
(2)蔓荆子、细辛、白芷,谓之治头痛,蔓荆子、细辛常配川芎;
(3)柴胡、升麻,常配陈皮为单独药组,谓之升阳;
常用的菊花、薄荷、桑叶、蝉蜕、紫苏、香薷等在其方中均难见或不见。
4、利水通淋类:茯苓、泽泻、猪苓、车前子、防己、木通、滑石,不见用薏苡仁等常用药物。
5、苦寒清热类:李东垣认为这一类部分药物有滋阴清热的作用,*芩、*连、*柏、龙胆、知母、石膏、葛根、连翘,未见或罕见用栀子和金银花、蒲公英等各种清热解*的药
6、辛温祛湿和中类,分为以下亚组:
(1)温中:生姜、姜*、干姜、肉桂(或桂枝)、吴茱萸、黑附子、川乌
(2)芳香化湿:砂仁、藿香(叶)、白豆蔻、草豆蔻、益智仁、丁香(皮)
(3)祛湿:苍术,常配伍*柏
(4)消食:神曲
7、行气消痞类:川楝子、陈皮、青皮、厚朴、木香、槟榔、枳实,少见或不见用香附、乌药、佛手等。
8、活血类:苏木、红花、桃仁、三棱、川芎、丹皮,喜用苏木,川芎仅见用于治疗太阳经病的羌活胜湿汤,丹参、牛膝、鸡血藤等未见使用。
9、祛痰类:仅见半夏一种,南星、贝母、瓜蒌等基本未见
10、治痔通便类:秦艽、大*、郁李仁、火麻仁,值得指出的是其主张以秦艽为君药润肠通便,未见使用芒硝等。
此外,各种补肾阳的药物如杜仲、淫羊藿、巴戟天、续断、肉苁蓉、菟丝子等一概不见,据今本补全本的《兰室秘藏》中卷收有壮本丹、加味青娥丸、加味补阴丸等以这些药物为主,但一是不符合他的一般用药原则,二是这三首方剂仅见于日本万治元年刻本的《东垣十书》,孤证亦不足采信。
其它如息风止痉药、开窍药、重镇安神平肝类药、止血药、退虚热药等等类别的药物均难见或不见,东垣通过他的特殊理论用他常用的药组方来治疗相关杂病。
以上虽未列尽其所用,但主要如此,掌握其主要用药分组则可以进一步分析其方。
下面分析一些东垣代表方的组成,数字代表以上红色标号:
1、补中益气汤:1(有当归)+3(3)。此方原意是治饮食不节所致的各种虚损、劳倦。*芪虽为君,但并非像现在可以超大剂量使用。大概此方本意为“劳役过度”的社会下层人民所设,药味要少,剂量宜轻,中病即止。又以此提出“甘温除热”的理论,可见过度劳苦形成各种虚热之症在当时十分普遍。
2、通气防风汤:3(1)(无独活)+3(3)+1(无白术)+*柏、青皮、白豆蔻。本方重用*芪、升麻、柴胡,治风热郁遏肺气所致肩背痛、自汗、小便数而少。
3、羌活胜湿汤:3(1)+甘草、川芎、蔓荆子。本方以羌活、独活为君,治疗太阳经不通畅所致的腰、背、项疼痛而活动不利。
4、除风湿羌活汤:3(1)+3(3)+4(茯苓、泽泻、猪苓)+6(3)+*连。本方以羌活为君,治一身尽痛。
5、升阳顺气汤:1(无白术)+3(3)+半夏、草豆蔻、*柏。本方重用*芪为君,治劳役者胸胁胀闷、气短等。
6、升阳补气汤:3(1)(无藁本)+3(3)(无陈皮)+生地、白芍、厚朴、泽泻、甘草、生姜、大枣。本方重用柴胡为君,治劳役者头部昏闷、全身无力。
7、升阳散火汤:3(1)(无藁本)+3(3)(无陈皮)+葛根、白芍、人参。本方重用升麻、葛根、羌活、独活、白芍、人参等,治四肢困倦发热、皮肤烫手,是“甘温除热”理论更典型的方子。
8、升阳益胃汤:1+3(1)(无藁本)+3(3)+4(茯苓、泽泻)+半夏、白芍、*连、大枣、生姜,此方为补中益气汤+升阳散火汤+二陈汤加减的变方。本方以*芪为君,半夏、人参等为臣,治秋燥所致的各种困乏。
9、*芪人参汤:补中益气汤+二妙丸+麦冬、神曲、五味子。以*芪为君。治盛夏火热斫伤元气所致的以自汗明显为特征的各种头面火热、脾胃虚、困倦、萎软之症。
10、清暑益气汤:1(有当归)+3(3)(无柴胡)有+6(3)+泽泻、葛根、五味子、神曲。以*芪、苍术为君。治长夏湿热天气所致的困乏及各种不适症状,也可用于中暑,东垣认为这些就是《内经》所讲的“骨痿”。
11、半夏白术天麻汤:二陈汤+6(3)+天麻、白术、人参、泽泻、干姜、神曲。重用半夏、陈皮。治眩晕、痰厥头痛。
12、清阳汤:*芪、升麻、当归、葛根、炙甘草、生甘草、苏木、红花、*柏、桂枝。本方重用*芪、升麻和当归身,引药上行并重在滋补营血,治面肌痉挛伴多汗等症可也。
13、胃风汤:3(1)(羌活、藁本)+3(3)(无陈皮)+6(3)+炙甘草、白芷、葛根、当归、麻*、草豆蔻、干姜、蔓荆子。本方重用升麻、白芷和甘草,重在疏散头面风热。可治颞颌关节紊乱,或面肌痉挛伴有面部浮肿者。
14、清胃散:升麻、*连、生地、丹皮、当归。本方重用升麻、*连。可治三叉神经痛之类的头面剧痛。
15、升麻*连丸:5(*芩、*连)+升麻、生姜汁、檀香、青皮、生甘草。以*芩、*连为君。治与多食肉有关的口臭。
16、安胃汤:*连、五味子、乌梅、生甘草、炙甘草、升麻。可治自汗,乃至半身麻木不遂。本方同时重用*连、五味子、乌梅和甘草,意在以收敛为主。
17、清燥汤:1(有当归)+2(生地、麦冬)+3(3)+4(茯苓、猪苓、泽泻)+5(*连、*柏)+6(3)+神曲、五味子。本方为补中益气汤+五苓散(无桂)+二妙丸合方,重用*芪为君,苍术、五味子为臣。名曰清燥,实则润燥同用,偏燥。东垣指出,六七月间,湿重热盛,肺金不能当,绝寒水生化之源,源绝肾亏,痿厥之病大作,腰以下痿软难动,行走不正,两足剞侧,可用此方。此描述约合多发性周围神经病、脊髓炎、各种截瘫、多发性肌炎和肌营养不良等病。
18、双和散:四物汤+*芪、肉桂、大枣、生姜,此方合四君子汤即十全大补汤。治虚劳少力。
19、厚朴温中汤:7(厚朴、木香、陈皮)+茯苓、草豆蔻、甘草。重用厚朴、陈皮。治胃脘胀满。
20、神圣复气汤:1(无白术,有当归)+3(1)(无独活)+3(2)(无白芷)+3(3)+5(*连、*柏)+6(1)(干姜、附子)+郁李仁、葵花、草豆蔻、枳壳、生地。,本方重用干姜为君,柴胡、羌活为臣。原本制方过程比较复杂,现今已难以依古法操作了。何谓“复气”?简单说,夏天极热,必有冬天过冷,因为是夏天来气驱赶阴寒太甚,则冬天就会阴寒暴增,回来复仇。《内经》云“有胜则复”,又称“子复母仇”,指五行所生之气(子气)暴增来填补母气所曾受到的伤害。所以东垣立足于运气学说,指出此方制方之义便是针对“寒水来复火土之仇”所导致的系列临床症状,主要表现为入冬后上热下寒,头面火热且恶风寒,腹以下冷痛,并有各种心烦意乱、夜卧不安。
21、木香化滞汤:半夏、草豆蔻、甘草、柴胡、木香、陈皮、当归、红花、生姜。以半夏为君。治疗心下痞满、不思饮食。
22、益胃散:1(无白术)+6(1)(干姜、姜*)+6(2)(白豆蔻、砂仁、益智仁)+厚朴、泽泻。治虚寒所致的胃脘痛。
23、枳实导滞丸:4(茯苓、泽泻)+5(*芩、*连)+大*、枳实、神曲、白术
24、葛花解酲汤:五苓散(无桂枝)+理中丸+6(2)(白豆蔻、砂仁)+7(青皮、陈皮)+葛花、神曲、木香。重用白豆蔻、砂仁和葛花。治急慢性酒精中*、Wernicke脑病
25、通幽汤:2(当归、生地、熟地)+8(桃仁、红花)+升麻、甘草。重用当归身、炙甘草和升麻。可治各种食道梗阻。
26、润肠丸:10(大*、麻子仁)+桃仁、当归、羌活。重用麻子仁和桃仁。治劳倦并大便干涩。
27、导气除燥汤:4(茯苓、泽泻、滑石)+知母、*柏。重用*柏为君。治劳倦导致小便不通畅。
28、草豆蔻丸:6(1)(吴茱萸、姜*)+6(2)(草豆蔻、益智仁)+1(无白术、有当归)+3(3)(无升麻)+7(青皮、陈皮)+神曲、大麦蘖面、桃仁、僵蚕。本方重用草豆蔻为君,半夏、大麦蘖面为臣。治秋冬四肢厥逆,身体沉重,不可转侧,头部可回顾等,相当于腰颈椎病、落枕等病症。
29、选奇汤:甘草、羌活、防风、*芩,治剧烈的眉骨疼痛。
30、神效*芪汤:1(无白术、当归)+白芍、陈皮、蔓荆子。以*芪为君。治全身麻木不仁及两目风热等。
31、清空膏:5(*芩、*连)+3(1)(羌活、防风)+甘草、柴胡,治常年偏头痛,热像较重者,本方重用*芩为君药。
32、导气汤:3(3)+*芪、甘草、青皮、当归梢、五味子、泽泻、红花。以*芪为君,甘草、青皮为臣。治两腿麻木沉重,从组方来看,以治周围神经病所致的为佳。
33、解表升麻汤:3(1)(无独活)+3(3)+苍术、当归、甘草,或加麻*。治遍身壮热、骨节疼痛。
34、健步丸:3(1)(羌活、防风)+4(防己、滑石、泽泻)+6(1)(川乌、肉桂)+柴胡、天花粉、苦参、甘草。本方重用防己为君。治疗老年性骨质疏松、骨关节病等所致的膝关节受限。
35、养神汤:1(有当归)+3(3)+5(*芩、*连、*柏)+6(3)+半夏、麦芽、川芎、木香。乃补中益气汤+二妙丸+半夏泻心汤合方。重用*芪为君。治精神短少、不得睡,颈项疼痛,适用于如疲劳综合征、神经衰弱、失眠或并有颈椎病患者。
《东垣试效方》《医学发明》《活法机要》《用药心法》《珍珠囊药性赋》等书所涉方、药要比以上广泛得多,但都不是其核心著作,所以暂不列入本文讨论的范围。倒是《药类法象》这一小册子所举药物及法则,与东垣核心主张最接近,下面将结合其说进一步讨论。
三、君臣佐使、用药剂量、因时用药及加减法则等
东垣组方,承医圣仲景和法之妙,补散结合、升降结合、润燥结合、寒温结合,用少数几个常用药组,尽无穷的变化,若太极之混元一气貌。
一方分多个层次,剂量往往区分悬殊,君臣佐使之分昭然,其所谓“君臣有序”。春病以柴胡为君,夏病以*芪、*连为君,长夏(夏至之后)病以*芪、苍术为君,秋病以*柏为君,冬病以干姜、草豆蔻为君,太阳病以羌活、独活为君,阳明病以升麻为君,上身病重羌活、升麻,下身病重防己、*柏,痰病必重用半夏,活血重苏木,润燥必重*柏、当归、桃仁等(并不避苍术、羌活等辛燥之品)。又在《脾胃论》中指出:脾胃不足,白术为君;心火亢盛,*连为君;肝木妄行,柴胡为君;肺金受邪,人参为君;肾水盛、侮脾土,干姜为君。等等。其余臣药、佐使药在此不一一列举。
又云:“今所立方中,有辛甘温药者,非独用也;复有甘苦大寒之剂,亦非独用也……此所谓升降沉浮之道。”以气机动态平衡为道,我以为还是不脱一“和”字。
顺应天时,称:冬不用白虎,夏不用青龙,春夏不服桂枝,秋冬不服麻*。等等。
选方亦因应四时。以脾胃病为例,春病(风邪伤肝,弦脉)以甘草芍药汤、*芪建中汤之类甘酸之剂为主;夏病(火热之邪伤心,洪脉)以三*丸、泻*散、调胃承气汤等甘寒之剂为主;长夏(湿邪伤脾胃,本经太过,缓脉)以平胃散加白术茯苓、五苓散等除湿淡渗之剂为主;秋病(燥邪伤肺,涩脉)以异功散加当归,四君子汤加熟地等甘温、甘润之剂为主;冬病(寒邪伤肾,沉细脉)以益*散、养胃丸、理中丸、理中汤,寒甚加附子等甘热剂为主。
重用君药,中医之恒则。但是超大剂量使用柴胡、*连、苍术、*柏等,当今医家恐不多见,但如果确实把握好了用药指针并且注意巧妙配伍,其实应该也不是问题。再就是,如金元时代,苍生普遍贫穷,东垣所注剂量其实本身是极轻的,君药也不过一次用一钱两钱(3-6克),其他药三分五分(1-1.5克),有时*芪为君药也仅用五分,拿到现在是不可想象的。所以他所传世的方剂,今日用药应该是按原方比例换算来增量使用。另外要注意的是,东垣之方惯用柴胡、升麻以升阳,并非初习者所领会的只当佐使药,而相反往往是君臣药,尤其是升麻往往重用,甘草、五味子等也是根据情况可以重用,另如除风湿羌活汤羌活直接用一两,其他药均在一钱及之下,均是可以留意的地方。而蔓荆子、藁本、木香、陈皮这些药只能为佐使,倒是轻用即可。
常用的加减法则列举如下:
东垣主张夏病用甘温补气+升发阳气的组合为主,如以补中益气汤为底,但浊气在阳时,往往需要稍佐酒*柏降浊,冬则用吴茱萸,浊气在阴则重用升麻、柴胡升发阳气可也;各种滞塞,冬加吴茱萸,夏加青皮、陈皮、益智仁、*柏;食少不饥,加炒神曲;腹中气上逆,加*柏、*连;心下痞闷,加白芍、*连,冬月不加*连,加丁香、藿香叶;口干、嗌干,加葛根、五味子;胁下急痛,加柴胡、甘草;胸中郁闷,加橘红、木香、青皮;腹中或周身刺痛,加当归身;呕哕,减益智仁,增五味子;胸腹有寒气停滞,则加青皮、陈皮、木香(谓之“定法”);秋月气涩滞,则加比你槟榔、草豆蔻、砂仁或白豆蔻;春月食滞,减青皮,增陈皮,少佐风药;春寒,加益智仁、草豆蔻;脚膝萎软,加*柏,不愈,增*柏加防己;多寐,口多白唾,加益智仁;气短、困倦,加羌活、独活,并依次加*芪(量最大)、升麻、柴胡、藁本(量最小);头痛加蔓荆子,痛甚加川芎;头顶痛加藁本、细辛;头沉重、倦懒,加半夏、生姜;颈肩臂肘外后方疼痛,加羌活、防风、藁本、甘草;面肿热,加*芩、*连;夏月咳嗽,加五味子、麦冬;秋冬月咳嗽加麻*;春月咳嗽加佛耳草、款冬花;久咳,去人参;胁下痛,加柴胡、甘草;脐下痛,加熟地,不已加肉桂;遗尿加*芪、人参,不愈改加*柏、生地;小便次数多而短,加泽泻;夏月大汗,加五味子、*柏;脚膝痿弱,加*柏、知母;面色恶,去*芩、*连,加附子、桂枝,面色恶、多悲恐者更多加附子、桂枝(或肉桂);心下痞闷,能进食,加*连,不欲饮食者勿加;气短,恍惚若梦游,困乏无力,少加五味子;感觉燥热,加*柏、生地;有大便意而解不出,加当归身;身体沉重,无论小便多少,据加茯苓、泽泻、苍术、*柏;春夏腹痛加白芍,冬日腹痛则去之,加干姜、半夏……
四、小结
宋代以来,道家思想复兴,宋金元几朝出了不少影响深远的道教名师。金元四大家应该都是在这个文化背景下产生的,并创造了新的学说、新的流派。
李东垣重视阴阳五行、太极八卦、运气学说、气机的升降沉浮、天时的顺逆等这些理念构成的医学哲学,并力图用之来指导临床实践,着重提出了以中土脾胃为本、百病源于脾胃损伤的观念。组方用药又无不体现了道家思想“和谐”“顺应”“从简”“灵动”的特点。这些基本指导思想本身值得我们中医临床工作者回味和学习。
东垣脾胃学说显然是医史中一个新的台阶,为元明清等朝代中医学的进一步上台阶、新的学说进一步涌现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他的一些方剂至今仍旧实用性很强。
比如在我长期的中医神经内科临床工作中,用补中益气汤治疗重症肌无力、功能性发热、疲劳综合征,用羌活胜湿汤治疗头痛、颈椎病、多发性神经病,用羌活汤治疗各种功能性遍身疼痛、疲劳等情况均取得满意效果。值得指出的是,补中益气汤治疗譬如重症肌无力,*芪剂量比要高于东垣原方所示,并配合系列补肾温阳的药物才能取得更好的效果,毕竟东垣本身设此方的原意并不是针对重症肌无力相关症状的。所以这一事例让我领会到古方今用时既要守成,又不可拘泥的道理。
袁梦石年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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