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寒论》是学习中医的必修课程之一,课时较多,学生学习时一般花的力气也较大,可是效果却并不理想,虽然不能说没有效果,但多数往往认为收获不大,特别是认为难以结合临床。那么《伤寒论》到底有什么价值呢?怎样学习《伤寒论》才能提高效果呢?
《伤寒论》的理论来自实践,能够有效地指导临床,已被千百位医家、亿万次实践所证明。历代的有名医家,没有一位是对《伤寒论》没有研究的。专门为《伤寒论》作注的就有三四百家之多,日本医家对《伤寒论》也备极推崇,喻之为“医*”。
为什么会产生学习《伤寒论》用处不大的结论?这是由于没有理解《伤寒论》的精神实质,加之学习不得其法,未能抓住重点等缘故。本文即就这一问题略作探讨,以供学习者参考。
一、破除偏见,正确认识。
学习《伤寒论》首先应破除“《伤寒论》为外感病专著”的传统偏见。《伤寒论》虽然书名“伤寒”,实际仍有许多关于杂病的内容,正如柯韵伯所析:“自王叔和编次,伤寒杂病分为两书,于本论删去杂病,然论中杂病留而未去者尚多,是叔和有《伤寒论》之专名,终不失伤寒杂病合论之根蒂也。”
又说:“世谓治伤寒,即能治杂病,岂知仲景杂病论,即在《伤寒论》中。且伤寒中又最多杂病夹杂其间,故伤寒与杂病合论,则伤寒杂病之证治井然。”
再之《伤寒论》中所确立的辨证论治体系及所揭示的理法方药规律,都富有普遍意义,决非仅限于外感病。方有执对此曾明确提出:“论病以辨明伤寒,非谓论伤寒之一病也。”
所以,要提高学习《伤寒论》的效果,绝不可把它只作为单纯的外感病来学习,而应作为“辨证论治”理论的基础来学,不仅是诊断学、方剂学的基础,而且是临床各科辨治学的基础。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发挥《伤寒论》对临床实践的指导作用,才能真正提高《伤寒论》的学习效果。
二、六经八纲,密切结合。
由于六经辨证理论渊源于《伤寒论》,以致被人误认为六经辨证专适于外感病,甚至主张只适用于风寒性质的外感病。
其实,六经病既不是独立的病种,也不是百病之外的疾病,而是对所有疾病内在病变共性的概括,尽管疾病的种类很多,临床表现各异,但就其内在病理变化来说,总不出六经的范围,所以六经辨证对临床有着普遍意义。
何秀山说:“病变无常,不出六经之外,《伤寒论》之六经,乃百病之六经,非伤寒所独也。”这一认识非常重要,如果仍拘执六经辨证只适合于风寒性质外感病之说,那么,学习《伤寒论》就不会有多大收获。
然而,六经辨证,只是辨病之所在,确定不了病的性质,所以《伤寒论》在辨明六经病的同时,十分重视辨别疾病性质的“八纲”。
早在明代陶节庵已经指出:“夫伤寒三百九十七法,无出于表里虚实阴阳冷热八者。”徐春甫更提出:“表里虚实阴阳寒热八者,为伤寒之纲领。”从《伤寒论》内容来看,确实全部贯穿着八纲辨证精神,可见陶、徐等医家的论点是完全正确的。那种把八纲排除在《伤寒论》之外的主张,无疑是错误的。
我们学习《伤寒论》必须重视八纲辨证,要知八纲与六经是仲景辨证理论体系不可分割的两个方面,必须密切结合,才能相得益彰。
三、着重一个“辨”字。
《伤寒论》辨证理论的最大优点,是示人具体分析的辨证活法,所谓:“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不仅示人以常,尤贵示人以变,这种具体分析的方法,充满在全书内容中。
然而有许多条文十分简单,有的只有一个症状或脉象,即提出主治方剂,似乎体现不出什么具体分析,其实这类条文所举的一个症状或脉象,就是该证的辨证要点,它必然还伴有其他许多症状,只是略而未言罢了。如果和相近的条文对比一下,则具体分析的辨证精神自跃然纸上。
例如“脉浮紧,病在表,可发汗,宜麻*汤。”(51条)乃是举脉略证,假使没有表证,单据脉浮,怎么用麻*汤发汗呢?不难看出,本条旨在示人虽然表证悉具,但必须是脉浮,始可发汗;如果不是脉浮而是脉沉,则切不可再发汗。有的即使是脉浮数,但尺中脉微,或者脉浮紧,而尺中脉迟,也均不再发汗。(49条、50条)有的发汗之后,复见表证而脉浮数,则虽应发汗,却不可用麻*汤,只宜桂枝汤。(57条)又如“太阴病,脉浮者,可发汗,宜桂枝汤。”(条)因为太阴病,脾阳不足,虽兼有脉浮等表证,即使无汗,也不可用麻*汤。
再如“发汗,若下之,病仍不解,烦躁者,茯苓四逆汤主之。”(69条)“烦躁”固然是主症,然而仅据烦躁这一症状,怎么能用茯苓四逆汤?
这也是略去了其他脉证,只要与61条“下之后,复发汗,昼日烦躁不得眠,夜而安静,不呕不渴,无表证,脉沉微,身无大热者,干姜附子汤主之”相联系,则不难看出本证也必具有干姜附子汤证的脉证,只是烦躁的程度严重,非干姜附子汤所能胜任,故需要回阳益阴安神的茯苓四逆汤。这样的例子极多,毋庸赘举。
但是也有许多长条文,夹叙夹议,头绪纷繁,似乎缺乏要领,实际上正是通过这些复杂病情的讨论,揭示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辨证方法,因而尤富指导意义。
例如23条,“太阳病,得之八九日,如疟状,发热恶寒,一日二三度发。”“如疟状”就是辨证要点,意在与疟疾作鉴别,因发热恶寒间歇发作,与疟疾相似,但是疟疾的发作有定时,一日一发或间日一发,而本证却是一日二三度发,自不可误诊为疟疾。然而为什么会如疟状?其机理有许多不同,不可一概而论,必须具体分析。三种情况:
其一是因病程较长,正气较虚,邪亦不甚,正气仍能数与邪争,所以恶寒发热,一日二三度发。热多寒少,标志着正能胜邪,不呕,清便欲自可,标志着里和无热,那么,就可更加肯定热多是正复而非邪盛。再结合脉象微缓,微为邪衰,缓属正复,脉证合参,从而断定为欲愈之候。
其二虽是如疟状一日二三度发,但不是热多寒少而应属于正虚,绝不可误作欲愈之候,而是阴阳俱虚,自应治以补正,汗吐下等攻邪方法严格禁用,所以郑重提出“不可更发汗更下更吐也”。
其三是面有热色,根据如疟状,一日二三度发,不呕,清便欲自可等症,可以肯定不是阴盛格阳证,而是表气怫郁所致,但是,如果属于表郁,必然还兼有无汗身痒等症,这表明有目的地问诊十分重要。
为什么会面红身痒?“以其不能得小汗出”就是具体说明。本证既不同于欲愈候,又不同于阴阳俱虚,所以治用调和荣卫,轻微发汗的桂枝麻*各半汤。
仅举此一条为例,余可类推。
再则即使一个症状,也必须具体分析,例如小便清利,既可据以辨表里疑似证,(56条,伤寒不大便六七日,头痛有热者,与承气汤;其小便清者,知不在里,仍在表也,当须发汗。)
又可据以辨寒热疑似证,(条,少阴病,欲吐不吐,心烦,但欲寐,五六日自利而渴者,属少阴也,虚故引水自救,若小便色白者,少阳病形悉具,小便白者,以下焦虚有寒,不能制水,故令色白也。)
还可据以判断热厥证里热的程度。(条,伤寒热少微厥,指头寒,嘿嘿不欲食,烦躁。数日小便利,色白者,此热除也;欲得食,其病为愈;若厥而呕,胸胁烦满者,其后必便血。)
这表明同样一个症状在不同的情况下,可起着不同的辨证作用与作出不同的诊断结论,充分体现了具体分析的辨证精神。
程郊倩曾结合辨八纲提出“《伤寒论》乃医门之规范,其中教人如何辨阴阳表里,如何察寒热虚实。”教人“如何辨”,乃是《伤寒论》的最有价值的精髓,因此,学习《伤寒论》必须着重在如何“辨”方面下工夫,以提高辨证论治的水平。
四、善用一个“比”字。
比者,比较也,也就是类比的方法。因为《伤寒论》的条文十分简略,假使孤立地看待,教条式地诵读,是没有多大意义的。必须纵横联系,前后互参,全面地综合比较,才能深入理解,掌握要领。
简言之,就是要“同中求异”。例如同是发热,就六经来辨,有属太阳,有属阳明,有属少阳,有属厥阴。就八纲来辨,则有阴、阳、表、里、寒、热、虚、实的不同。其他各种症状,亦都有六经之分,八纲之别,只有通过比较,才能抓住各自的特点,作出明确诊断。
再如同是攻下剂,有大承气汤、小承气汤、调胃承气汤、麻子仁丸、桃核承气汤、大柴胡汤、柴胡加芒硝汤、大陷胸汤等,所主各别,也只有通过比较,才能明确每个方剂的特点,才能正确掌握运用。
善于类比,绝不限于这两个方面,凡是内容相近似之处,都可进行相互比较。通过比较,不仅有助于加深理解,有利于掌握要领,而且会有新的发现和新的收获。
五、狠抓一个“用”字。
“学以致用”,学习理论的目的在于指导实践运用,要想提高《伤寒论》的学习效果,必须狠抓一个“用”字。如何狠抓?这可以根据不同情况,如果正在做临床工作,就应放胆运用,以求得实际经验,只要能够细心观察,注意总结,自能不断提高辨证的水平。
如果尚未接触临床,在学习时应经常想到临床是否如此运用,以促进思考,加深理解,切忌只学不思。还可吸取别人运用的经验,如古代的很多名医,都擅用《伤寒论》的理论和方剂,有许多宝贵经验,散在大量医籍中,必须着力去搜求。
近代的许多名医,如蒲辅周、岳美中、程门雪、金寿山等,也都擅用《伤寒论》的理论和方剂治疗疑难杂病,同样有很多宝贵经验。至于各种医学刊物,运用《伤寒论》方的临床验案更有大量的报道,并不断取得新的进展。
日医尤其喜用《伤寒论》方,大大超出了《伤寒论》原方的主治范围,这些对于如何运用《伤寒论》的理法方药,都极有借鉴作用。总之,只有狠抓“用”字,反复实践,才能真正提高学习效果。
学习《伤寒论》的基本功
1.先学习白文《伤寒论》文辞简古,意味深长,非熟读深思,不易明了。故学《伤寒论》条文,不急于先看各家注释,要把本条文的证及脉仔细看上数遍,并注意前后条文的联系,加以理解。然后再看注解中有哪些和自己的理解相同,有哪些是不相同的。为什么不要先看注解呢?这是因为注家各有自己的见解,先看注解,必然受其观点影响,而没有自己的看法了。
2.循证识方与由方求病 张仲景书有好些条文只述症状未列方剂,也有好些条文有方剂而述证不详。邹润安《本经疏证》“滑石”项下说:“仲景之书,词简意深,故有反复推明病候不出方者,则令人循证以治方,有但出方不推究病源者,则令人由方以求病。”他指出了读仲景书的方法,是完全正确的。
3.类方 我认为学习《伤寒论》应该下些苦功,以桂枝汤为例,把《伤寒论》中凡提到用桂枝汤的条文集中在一起,相互补充,加以综合分析,就可以看出桂枝汤的全面症状,也就是桂枝汤证。再把有关桂枝汤禁忌的条文集中起来,加以综合归纳,这就是桂枝汤禁忌证。这样,通过正反两方面的对比小结,就会真正掌握了张仲景应用桂枝汤证的规律。有人也许会说:这种工作徐灵胎《伤寒论类方》早已做过了,何必多此一举?个人意见认为《伤寒论类方》毕竟是徐灵胎的总结,自己动手搞有很多好处:通过搜集条文,加深印象,既便于记忆,也容易发现问题,自己分析、综合、归纳,就是自己的第一手材料,对一个方药的认识便深刻多了,从而达到循证识方的目的,反过来又可以由方求证,这便是学习《伤寒论》的基本功。徐灵胎在《伤寒论类方·自序》中说:“于是不类经而类方,苦方之治疗有定,而病之变迁无定,知其一定之治,随其病之千变万化而应用不爽,此从流溯源之法,病无遁形矣。”
4.类证 明代宋云公《伤寒类证》将《伤寒论》之证分五十门,如呕吐门、头痛门,以一证为主,下列旁证及主方,分别列表,从中可以看出同一呕吐,有寒热虚实之不同,有各证之别,各方之别(见《伤寒全书》)。不过其中有些问题,后人有过评论。《伤寒类方》是综合法,而《伤寒类证》是分析法,以此方法可以达到循证识方,反过来也可以达到由方求证,二者结合则仲景方证自能了如指掌。试以下利为例,证寒热虚实之不同,方则亦随证异。第条:“少阴病,下利便脓血者,桃花汤主之。”按少阴病下利便脓血由于里寒,便脓血日久,是虚寒滑脱,桃花汤起温涩作用,其中赤石脂固涩止泻,但必须得干姜温里散寒,调节肠的功能及机体的作用,方能治下利。如果单用固涩未必有效。第条:“少阴病、下利、脉微者,与白通汤。”本条与前条不同点在于脉微,表示心力虚衰,此时须用附子强心。并与干姜配合以增强祛寒作用。振奋机体细胞及肠胃功能;又葱白有兴奋机体作用,故白通汤为温阳祛寒而治少阴病下利之方。第条:“热利下重者,白头翁汤主之。”第条:“下利欲饮水者,以有热故也,白头翁汤主之。”两条均属于里热证的下利,故皆用白头翁清热解*,凉血止利,辅以*柏、*连、秦皮以清热燥湿,故为治疗热痢的主要方剂。若误用桃花汤,则关门留寇,病势就更加严重了。第条:“下利谵语者,有燥屎也,宜小承气汤。”本条下利当是热结旁流,谵语示有燥屎,属于里实热证,故用大*、厚朴、枳实泻下,去其燥屎,是通因通用之法。
5.从药测证与从证测药 既要了解某一方的全面作用,还要认识某一方中每一药物的作用,这就必须应用综合与分析的方法。如附子一药,集仲景用附子诸方条文于一处,即可看出仲景应用附子的主要方面和次要方面。其主要方面为:①脉微或欲绝。②厥冷恶寒。③骨节疼痛。④漏汗不止。其次要方面为:①腹痛。②下利。③失精(包括乌头)。明了某一药的作用,即可理解条文之中症状不具备的是哪些,以此识彼,以彼识此,从药测证,从证测药,这种综合分析的方法,即为类药。“类药”工作,也必须自己动手,下一番功夫,这样印象深,记得牢。日人吉益东洞著《药徵》即用此法,可以参考。但此书的最大缺点是:每一汤证仅摘取自认为某药的证而不录全文。按理应该录出全文,在认为主证旁边加圈,这样更能资信于人。
6.在单味药的作用基础上理解配伍作用 单味药的主要作用既能明了,还须理解它的配伍作用。配伍不同,作用不同,主治也不同。因为一味药同另一味药配伍,就产生了另一作用。譬如麻*,它分别与桂枝、石膏、附子、白术、连翘、赤小豆等配伍,便起着各自不同的作用。理解和掌握某一药的配伍作用,即能理解后世方剂的配伍,这样临床处方就能灵活自如,做到师古而不泥古。
7.要把六经辨证之法合拢来看《伤寒寻源·诸家编次》说:“其可定者,理也法也,欲读是书先要使六经辨证之法分得开,分得开,则一经有一经之定证,而不为旁议所扰,可以识病体之常,又要使六经辨证之法合得拢,合得拢,则此经有彼经之兼经而不为疑似所惑,可以穷病情之变。”
以上介绍了要打好基本功,必须从难处下手。下面再介绍两种由易处入手的方法。
(1)六经定法:舒驰远著《伤寒集注》,内有六经定法,概括了仲景所著《伤寒论》六经辨证的治疗,值得阅读。按照舒氏六经定法,见一经之症,即用一经之药,在临床治疗方面可收一定效果。舒氏说:“凡病总不外乎六经,以六经之法接而治之,无不立应。一经见症,即用一经之法。经证腑证兼见,即当表里两解。若太阳与阳明两经表证同见,即用桂枝葛根,以和解两经之邪;兼少阳更加柴胡;兼口渴而小便不利,即以三阳表药加入五苓散中;兼口苦、咽干、目眩,更加*芩;兼口燥心烦、渴欲饮冷,当合用白虎汤于其间,并三阳表里而俱解之。若三阳表证与三阴里证互见,谓之两感,即当解表于温经之内。若里重于表者,但当温里,不可兼表。无论传经、合病、并病、阴阳两感,治法总不外乎此。”
(2)五定法:南海谭次仲著《伤寒评志》,认为读伤寒各家注解“有穷老尽气而不能卒业之叹”!特将《伤寒论》寻其原理原则,立为五个定法。此五个定法能执简驭繁,有一定创见。但《伤寒论》是否如作者所述的包蕴靡遗?值得商榷。谭氏五定法如下。①对症疗法:如症见发热则用解热剂;症见咳喘则用理肺剂;症见便秘则用泻下剂等。②寒热疗法:如同一发热,而有用桂枝用石膏之不同;同一泻利,有用干姜用*芩之不同。③三脏四变诊察法:病在心、肺、脑三脏,或因他经受病而续涉于心、肺、脑,乃发生呼吸、脉搏、体温、脑状四者之变化,因其变化之程度以推知其病之生死轻重。④无范围应用解热剂:谓以解热之目的,即当应用解热剂,除稍注意解热剂之特性外,绝不能受旧日病理深浅之说所限。⑤戒汗、吐、下利之滥用,因三者过用能损害胃肠,使心脏衰弱,最后导致亡阳亡阴。总之《伤寒论》一书,是中医学辨证论治的典范。无论伤寒、杂病,欲掌握疾病变化之程度及推知疾病预后,亦即病之生死轻重的关键,都必须学习《伤寒论》。谭氏生当20世纪30年代,他以彼时西医知识理解《伤寒论》,注释引用陈修园《伤寒论浅注》,似乏深入,然对一些注家的烦琐唯心观点加以剪劈,实为学者开一新径,不无可参。至于三脏四变,在今天来看,尚应加入水液代谢,如汗、吐、下即是直接导致水液代谢紊乱,其“无范围应用解热剂”之说亦符仲景精神,且论寒热而遗虚实,对八纲辨证亦不全面,唯其提出重视心肺脑之症状,可谓深得仲景治病之精髓。盖心、肺、脑三者,代表循环系统、呼吸系统、神经系统的重要脏器组织,凡疾病未影响心、肺、脑三脏者,不足称重病;若影响此三脏,则可从呼吸、脉搏及脑状方面表现出来。脉搏以候心,呼吸以候肺,脑状以候脑,体温则与心、肺、脑三者均有关系。盖体温之发生基于全身细胞之代谢作用,而主宰于大脑之调温中枢,及肺之呼吸与血液之循环。故此三脏四变之诊察,乃决定万病生死轻重之唯一要着,中西医所莫能外!良以呼吸、脉搏、体温、脑状四者所以表现心、肺、脑之生活功能,凡表现皆有常规,太过或不及则失常,失常即病,病重则死!以脉象而言,仲景说:“阴病见阳脉者生,阳病见阴脉者死。”程郊倩说:“盖大、浮、动、数、滑五者为阳脉,阳脉主表主实,阴病见阳脉则正复而邪自退,病虽重可生,阴病本凶险,然见阳脉,则死中具有生路;沉、涩、弱、弦、微五者为阴脉,阴脉属里属虚,阳病见阴脉则正衰而邪不能抵御,病虽轻亦死,阳病本主生,然见阴脉,则生中伏有死机。”以太阳病而论,仲景立麻*汤、桂枝汤、葛根汤等以解表,但又恐发汗太过漏不止,或微寒者,又有桂枝加附子汤或去芍药加附子汤以防亡阳之变。又如少阴病,始得之,反发热,脉沉者,麻*细辛附子汤主之。有太阳表证发热,用麻*、细辛解表,但少阴病脉沉,示病人素有阳虚,必须用附子温经固阳,以防用麻*解表时有亡阳之变。从中可以看出仲景立方用药独到之处,盖附子有强心作用,为预防心力衰竭之要药。如仲景见患者畏寒、四肢厥冷、脉沉、微细,或绝脉、无脉,恒用附子以强心回阳,如四逆汤、通脉四逆汤、白通汤、白通加猪胆汁汤等。仲景认为脑状失常如昏睡、狂妄、谵语、瘛疭、挛急、语言难出、直视、失溲、惊痫等脑神经症状,皆为危重之候,至于多睡眠、鼻息鼾,本非重要,但与语言难出并见,则又属神经之症。总之病不危及心肺脑则不死,若危及心肺脑发生三脏四变者,则或死或不死。故为医者对三脏四变为诊察万病生死轻重之枢纽,不可不知,临床上遇三脏四变之际,应不失时机,立方用药,则可减少危亡,前面说过还要与水液代谢结合起来考虑。
七、《伤寒论》条文次序
最后谈一谈条文次序问题。王肯堂《伤寒准绳·凡例》说:“王叔和编次张仲景《伤寒论》立三阳三阴篇,其立三阳之例凡仲景曰太阳病者入太阳篇,曰阳明病者入阳明篇,曰少阳病者入少阳篇;其立三阴篇亦依三阳之例,各如太阴、少阴、厥阴之名入其篇也,其或仲景不称三阳三阴之名,但曰伤寒某病用某方立之,而难分其篇者,则病属阳证发热、结胸、痞气、蓄血、衄血之类皆混入太阳篇;病属阴证厥逆、下利呕吐之类皆混入厥阴篇也,唯燥屎及屎硬不大便、大便难等证虽不称名,独入阳明篇者,由此证类属阳明胃实,非太阳厥阴可入,故独入阳明也。所以然者,由太阳为三阳之首,凡阳明少阳之病皆太阳传来,故诸阳证不称名者皆入其篇。厥阴为三阴之尾,凡太阴、少阴之病皆至厥阴传极,故诸阴证不称名者皆入其篇。后人不悟是理,遂皆谓太阳篇,诸证不称名者亦属太阳而乱太阳病之真。厥阴篇,诸证不称名者亦属厥阴而乱厥阴病之真伪,大失仲景之法也。”徐灵胎《伤寒类方·自序》说:“伤寒论当时已无成书,乃叔和之所收集者,虽分定六经而语无伦次,阳经中多阴经治法,阴经中多阳经治法,参错不一。”仲景原本到底怎样已不可考,观王肯堂之说似较近理。
学习《伤寒论》有不少参考书,主要有:《伤寒活人书》,宋代朱肱撰,该书以条文证条文最能说明问题。《伤寒今释》,陆渊雷著,此书注解详明,有独到见解,每方之后列有中日医家医话,可资参考。《伤寒辑义》,日人丹波元简著,内容辑自我国诸家注解。《伤寒述义》,日本丹波元简著,重点讨论了六经合病并病等。
其余可资参考。但不必全阅的还有;①王肯堂的《伤寒准绳》,只需看序言及证候编排。②方有执《伤寒条辨》只看卷首图释。③柯韵伯《伤寒论翼》。④程郊倩《伤寒后条辨》主要看《平脉》及《辨脉》注部分。
伤寒论乃圣人之书,如果有心学习中医的人一定要终生反复研读伤寒论,才可以在中医上有所成就,才可以谈得上救死扶伤。后世的医书没有一本比得上伤寒论,但是后世的学医之人很多耗尽一生心血也难以窥透伤寒论的真谛,终生都是门外汉,每每想到此处都令人心生遗憾,更加想不到我竟然会在有生之年亲眼看到中医走向灭亡!本公主五岁学医,十六岁凭借医术游走于京城,借医术行走于世间,得中医之恩惠不可谓不深。在京城偶遇异人,才知伤寒论的美不胜收,才知伤寒论里有夺天地造化的大秘密。当年异人师傅打掉我的狂妄之心,并且蒙其授受之恩,想想师傅他老人家一生的绝学只传了两人,除了我还有一位我从未谋面的师兄,由于本门派历代都只单传,师傅能够破例肯点拨我、收我为徒,都是宿世的缘分。目前,也不知那位师兄是否尚在人世?是否传有门人?
学习伤寒论之所以难,是因为大家学习的方法不对,本公主曾经也在这个问题上浪费了十年的时间,上至药王孙思邈下至叶天士,其实都犯了和本公主当年同样的错误。关于如何学习伤寒论,本门派有一个流传了几千年的秘诀,那就是学习伤寒论必须要最低阅读三千遍(阅读,需要读出声音),并且能够倒背如流,看似很愚蠢、很简单的方法,但是其中有至神至妙的奥秘,只有这样才能够于医圣张仲景心心相印,学习中有任何的疑惑,都可以得到*神的帮忙,得到医圣的指点,实际上是你自己的精诚所感,自然可以和医圣心灵相通,得其真传。其中的神妙之处,不是语言所能描述。学习伤寒论不能看任何人的注解,不管他多有名气,我们都只看、只读原文。但是大家一定要过文字关,文言文和繁体字一定要过,所以大家要准备一本康熙字典和背诵古文观止,阅读伤寒论的时候一定要读繁体字的(赵开美版本),另外希望大家能够同时诵读四书五经、内经、神农本草经,以上的学习方法都用学习伤寒论的方法,学习经典不是靠你的思维、不需要靠你的理解力,凡是通过你思维理解的基本上和垃圾等同!我交给大家的这个方法是古圣先贤代代相传的方法,只不过今人愚昧早已失传,今天我传给大家,请大家切记!凡是还没有阅读伤寒论三千遍的朋友,以及不懂文言文和繁体字的,文墨不通不做医工,人贵有自知之明,奉劝你千万不要说自己是中医。
(2)我背诵《伤寒论》的心得体会首先感谢仲景先师,我们大家聚集于此,都是仲景的恩泽。做对联云:仲景区区二百六十方,岐*鼎鼎一千八百年!中医入门的唯一办法就是背诵记忆,这本来没什么好说的,舍此之外别无二法。历代名医莫不是扎实的背诵基本功开始学起。这是最快最好最稳妥进入中医之门的办法。老师......中年弃儒从同乡李同庆公习医......以陈修园公余十六种为教材,命先师诵读。如是二年,先师对《伤寒论浅注》正文与注释,皆能背诵,为以后走上医学道路奠定了基础。……先师对《内经》、《难经》、《伤寒论》、《金匮要略》等经典著作,不仅都能原文背诵,且字斟句酌,做到了解经字字有出处。十五岁从文学医,后拜师于邑之宿医陈颖川。陈老潜心歧*,嗜书如命,不仅能背诵四大经典著作原文(其中《内经》是重要篇章),且能背诵一些名家的注释。陈老主张背诵一些经典著作和经典条文,他能全文背诵《伤寒》、《金匮》、《本经》、《温病条辨》及许多重要注家之注。对《内经》的重要篇章皆能大段背诵,对注家更是如数家珍。中年以后,据自己历年来的体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不可囿于背诵,但又不可不背诵,应该有重点的背诵(这可不是那些不背书就要“灵机活动”者的借口)。譬如破竹,数节之后,皆迎刃而解(《晋书·杜预传》)。陈老为什么主张背诵呢?他认为临床经验用文字表现很难全面,而读书人对同样的文字之理解,又会受到文化水平、临床经验、阅历、判断力和想象力等种种因素的影响。因此,要还原到作者所需要用文字表达的实际情况,其准确性就比较差。我们根本不可能走到已经作古的前辈名家面前,由他们通过实际病例讲解总结成文字的东西,既无名师亲授的可能,那么就只有通过精读,反复读,以至背诵,再在临床上去反复揣摩,从中悟出真谛,这是其一。其二,经典著作中的条文,乃是从无数病例中总结出来的具有规律性的东西,也就是俗话所说万变不离其宗之宗。记住它,背诵它,就能在临床上触发思绪,吃透精神,从熟生巧,别出心裁。我十六岁时,父亲便让我一面上学,一面在业余时问和哥哥一起学习中医。首先学习浅显的内容,背诵《医学三字经》、《药性赋》、《濒湖脉学》、《汤头歌诀》替。《索问·着至教论》提出知医应做到「诵」、「解」、「别」、「明」、「彰」,父亲也要求我们从背诵入手,先装进肚子里,再慢慢消化、吸收。起初父亲不给讲解,又没有通俗版本,全凭死记硬背,非常吃力。父亲家教甚严,过一阶段就考我们,提出其中的一句,我们必须熟练地往下背诵。我和哥哥互相督促,互相问答,睡觉前背,走路时背,上厕所也背。学识渐进,背诵也渐容易了。二,年间把《医学三字经》、《药性赋》濒湖脉学》、《汤头歌诀》都背过了。然后开始攻读王冰次注「内经》、陈修园的《金匮要略浅注》、《伤寒论浅注》,也是先背诵。虽然都有注释,也不准看。经典著作是中医理论的源泉,有了熟读乃至重点篇章能够背诵的硬功,博览各家各派,才能抓住重点。老一辈所以能引经据典,脱日而出,如数家诊,就是困年轻时下过一番苦功。经典读熟了,以后才有豁然贯通之妙。尤其在青少年时,奠基更为重要。我四岁时,随祖父课徒的学生念些歌赋,虽不理解,念得多了,也就记住了。背,不单纯是记忆的问题,还有加深理懈的作用。学习方歇、药物更是如此,不背不成。熟背才能得心应手,口到笔到,熟能生巧。临术时初有方,后无方,最后又有方。这种意境都是背诵、记忆、实践、提高的过程。背诵开始要少,由少而多,积腋成裘,积沙成塔。到一段落,可以暂放,再另起第二段落,记熟了再开始第三段。《金匮要略》我就是这样分条分段背诵的,一共四百条都能朗朗上口,永志不忘,并可由此及彼,互相联想,互相印证。这种背诵的「童子功」,对学中医的人是必备的。我一开始学医,老师就要求我背诵《伤寒》、《金匮》原文,背诵经络走向及穴位,并且在恃诊时,经常结合病人情况提出问题要我当场解答,口述方名要我开药,口述穴位要我扎针,甚至何以用此方,何以选此穴,亦穷加诘问。一旦处方开不完全或找不到穴位,老师就勃然变色,自己提笔开方,自己动手扎针,弄得我面红耳赤,坐立不安,只好下死功夫,夜以继日,不敢稍懈。在《名老中医之路》书中这样的例子太多了,这些真正到达所谓“师其法不泥其方”“圆融通达”境界的大师们,没有一个不是从扎扎实实的背诵记忆开始的。没有一个不是谆谆告诫后学,要打好基本功。我是从年一月开始背诵伤寒论的,花费了大约五个月的时间,可以说,我会背诵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首先是整理一个最权威的标准版本然后就按着性子慢慢背诵了,首先要把伤寒论分成三或者四部分,每天只读这一部分,轮流进行。这样全篇都可以得到熟悉,不会出现前面很熟,后面没见过面的情况。也可以直接从后面开始背诵,比如说直接从少阳篇开始背诵,也可以杜绝出现前热后冷的情况。寒假期间,大部分学生都离开学校了,我就在学校教学楼楼顶上一个空间里面和同学一起大声朗读,十几天后,临近过年的时候才回家。每天只需要读,不需要用力去背诵,要求吐字清楚,声声入耳,不可贪快。有时候看起来最慢最笨的方法却是最快最好的方法。现在中医学子浮躁迷茫者很多,被五运六气,周易八卦,火神派之类迷惑不少。自己不去扎扎实实背诵东西,根底柔弱,就容易被这些学说干扰。好比站桩都不会,却要学习什么天马流星拳,最后镜花水月一场空,徒徒耗费青春。背诵伤寒论有什么好处呢?就是在学习伤寒课程,看经方医案,或者其余经方书籍的时候,能很容易的听懂看懂,如果方剂也可以熟练背诵的话,看了别人的经验就可以直接应用了。还能够建立一种六经(六病)的思维体系,好比拥有大海中的指南针一样的感觉,这些都是从背诵中得来。我继续背诵了全部经方的组成成分,现在主要背诵《金匮要略》和后世方剂。受益良深,深深惊喜背诵了伤寒论,以及经方方剂的组成成分以后别人的经验就可以被我应用起来。中医的学习并不难,只要心思单纯一点,不被各家学说干扰,认定一个路子,一家学说,直接当下承当下来,全身心投入于此,就可以大大缩短学习中医的过程。古人云:制心一处,无事不办。对于中医的学习现状,我深深担忧,眩人心目的学说如此之多,却极少有人出来说中医基本功---背诵记忆原文的极端重要性。我每每向人强调背诵的极端重要性,就有人说背诵会成为死读书,“尽信书不如无书”,要“灵机活动”之类的话。我也无可奈何。有人更是以自己记忆力差为借口,但我更不相信一个智力正常的儿童或者成年人读诵伤寒论三四百遍还不会背诵。只是懒惰的借口罢了。我认为早期读书,强调背诵,对初学来说,确是一个最值得重视的好方法。清·章学诚说:「学问之始,非能记诵。博涉既深,将超记诵。故记诵者,学问之舟车也。」(《文史通义》)涉山济海,少不了舟车,做学问也是如此。只要不是停留在背诵阶段,而是作为以后发展的基础和出发点,那么,这样的背诵便不得以「读死书」诮之。很多人宣扬中医要活学活用,“师其法不泥其方”,自谓圆融通达,俨然已经获得灵机活法。打探一下其人根底,往往基本功并不牢靠,没几个人会背诵《伤寒论》以及常用方剂准确组成,多是沽名钓誉之辈。反而那些真正获得灵机活法的经方大师们却不断在对后人强调基本功的重要性。